译文
畅师的眼睛明亮如秋水,纤腰细如束素帛,头上一幅青布道巾,包裹着犹如冰肌玉骨的美人。
她翩翩仪态就仿佛藐姑射山上神仙的姿容,回头再看人间粉黛都像尘土般庸俗。
她清幽的住处云雾缭绕有如仙境,别人轻易看不见她;门前游春公子车水马龙,但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。
早晨她做完斋戒功课后即显得心境安宁,纵然在这样的春日里,落红满地,乳鸦鸣啭,她也始终不为所动,真诚奉道。
注释
①女冠:女道士。《旧唐书·则天皇后纪》:“僧尼处道士女冠之前。”《宋史·徽宗纪》:“宣和元年,诏改女冠为女道。”师:对道士的尊称。
②瞳人:瞳孔。唐李
这是一首七言古诗。同《淮海词》相比,秦观诗中的爱情题材显得太少,百不二三。此诗是其中重要的一首。也许诗人仍信守诗词严分畛域的观点,因此将爱情题材写入词中,而用诗来表现其他的内容。即使在诗中写到爱情,也是格调高雅,风格清新。
一二句实写畅道姑的美貌。她眼波清澈,身段窈窕,容貌清俊,这三者能显示一个青年女性的美,却没有表现出多少特色;而当诗人为她配置上一幅青布道巾,畅道姑顿时显得别具风韵。“乌纱”是道姑特有的装束,于是其道姑身份就不言自明。而且由“乌纱”“寒玉”这类形象构成的冷色调的意境,表现出这位女道士既和一般粉白黛绿的美女不同,也和韩愈《华山女》所写的“洗妆拭面著
此诗题赠一位姓杨的女道士。蔡正孙《诗林广记》:“畅姓惟汝南有之,其族尤奉道。男女为黄冠者,十之八九。时有女冠畅道姑,姿色妍丽,神仙中人也。少游挑之不得,乃作诗云。”据《秦谱》,秦观时为蔡州教授,此诗当即元祐(宋哲宗年号,1086—1094年)中作于蔡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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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祐二年二月十九日,予除右丞相兼枢密使,都督诸路军马。时北兵已迫修门外,战、守、迁皆不及施。缙绅、大夫、士萃于左丞相府,莫知计所出。会使辙交驰,北邀当国者相见,众谓予一行为可以纾祸。国事至此,予不得爱身;意北亦尚可以口舌动也。初,奉使往来,无留北者,予更欲一觇北,归而求救国之策。于是辞相印不拜,翌日,以资政殿学士行。
初至北营,抗辞慷慨,上下颇惊动,北亦未敢遽轻吾国。不幸吕师孟构恶于前,贾余庆献谄于后,予羁縻不得还,国事遂不可收拾。予自度不得脱,则直前诟虏帅失信,数吕师孟叔侄为逆,但欲求死,不复顾利害。北虽貌敬,实则愤怒,二贵酋名曰“馆伴”,夜则以兵围所寓舍,而予不得归矣。未几,贾余庆等以祈请使诣北。北驱予并往,而不在使者之目。予分当引决,然而隐忍以行。昔人云:“将以有为也”。
至京口,得间奔真州,即具以北虚实告东西二阃,约以连兵大举。中兴机会,庶几在此。留二日,维扬帅下逐客之令。不得已,变姓名,诡踪迹,草行露宿,日与北骑相出没于长淮间。穷饿无聊,追购又急,天高地迥,号呼靡及。已而得舟,避渚洲,出北海,然后渡扬子江,入苏州洋,展转四明、天台,以至于永嘉。
呜呼!予之及于死者,不知其几矣!诋大酋当死;骂逆贼当死;与贵酋处二十日,争曲直,屡当死;去京口,挟匕首以备不测,几自刭死;经北舰十余里,为巡船所物色,几从鱼腹死;真州逐之城门外,几彷徨死;如扬州,过瓜洲扬子桥,竟使遇哨,无不死;扬州城下,进退不由,殆例送死;坐桂公塘土围中,骑数千过其门,几落贼手死;贾家庄几为巡徼所陵迫死;夜趋高邮,迷失道,几陷死;质明,避哨竹林中,逻者数十骑,几无所逃死;至高邮,制府檄下,几以捕系死;行城子河,出入乱尸中,舟与哨相后先,几邂逅死;至海陵,如高沙,常恐无辜死;道海安、如皋,凡三百里,北与寇往来其间,无日而非可死;至通州,几以不纳死;以小舟涉鲸波出,无可奈何,而死固付之度外矣。呜呼!死生,昼夜事也。死而死矣,而境界危恶,层见错出,非人世所堪。痛定思痛,痛何如哉!
予在患难中,间以诗记所遭,今存其本不忍废。道中手自钞录。使北营,留北关外,为一卷;发北关外,历吴门、毗陵,渡瓜洲,复还京口,为一卷;脱京口,趋真州、扬州、高邮、泰州、通州,为一卷;自海道至永嘉、来三山,为一卷。将藏之于家,使来者读之,悲予志焉。
呜呼!予之生也幸,而幸生也何为?所求乎为臣,主辱,臣死有余僇;所求乎为子,以父母之遗体行殆,而死有余责。将请罪于君,君不许;请罪于母,母不许;请罪于先人之墓,生无以救国难,死犹为厉鬼以击贼,义也;赖天之灵,宗庙之福,修我戈矛,从王于师,以为前驱,雪九庙之耻,复高祖之业,所谓誓不与贼俱生,所谓鞠躬尽力,死而后已,亦义也。嗟夫!若予者,将无往而不得死所矣。向也使予委骨于草莽,予虽浩然无所愧怍,然微以自文于君亲,君亲其谓予何!诚不自意返吾衣冠,重见日月,使旦夕得正丘首,复何憾哉!复何憾哉!
是年夏五,改元景炎,庐陵文天祥自序其诗,名曰《指南录》。